荆州江城汉川国际停鸢场
曾几何时络绎不绝人来人往的地方,如今空空荡荡,唯有几个神情有些呆滞的工作人员像蜡像般矗在那里。
这时一群身着华贵名牌的人们携家带口的出现在了候鸢厅。
只是他们就像难民一样行色匆匆,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慌和焦虑。
其中年龄较小的儿孙辈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情愿,似乎是被强迫着拉来的样子。
“等等,都停下。”其中一位气度威严的老者开口道。
见老者停下,一位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爸,怎么了?”
“你们没看出来这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吗?”老者的脸上渐渐露出凝重的神情。
听到老者的话,其他人顿时窃窃私语:
“是啊,今天这里冷冷清清的,换成平常应该很多人的。”
“好安静,安静的有点渗人……”
的确无论是检票员,还是鸢场安保人员全都不见了,就连那些服务型机关俑都停止运行。
整个鸢场就像瘫痪了一般死气沉沉的,只有他们一行人急促的喘息声是这里唯一的噪音。
中年男子焦虑的说道:“父亲,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把孩子们送走吧,本家那边已经催促过好几次了。”
“是啊,老孟,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这座城市的治安太差了,我实在不想多待。”
一名与孟老同龄的胖老头擦拭着额头的虚汗,脸上写满了嫌弃。
孟老爷子皱了皱眉头,虽然这里令人很是不安,可如今的江城却潜在着巨大的危机。
汉川鸢场的停飞坪上停靠着两架公家的飞鸢,虽然说是公家的,但是实际上只为位高权重的人服务,其他人是无权使用的。
这就是权和财的力量,可以集中庞大的资源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服务,这种事在古今中外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哪怕时代变了,出现了真心为底层百姓的民盟,在一些看不见、管不到的地方依旧存在着那些以权谋私的家伙们。
随着民盟的影响力不断南下,旧诸厦的地主、恶霸、复辟者等等的封建势力不是被重创就是被连根拔起。
而那个如红色朝阳般的民盟,凭的是依法治国,拥有划时代的先进思想作为指导。
自然不能沿用以前的封建陋习,一人获罪株连全族。
这也就导致了那些间接获利者通过律法的漏洞,或多或少的捡到了一些黑心红利。
而这些没有被彻底清算的幸存者要么换个地方保存实力,等待时机企图东山再起。
要么继续靠着吞并旧势力的资源壮大进化成了新时代的权贵,蜕变成了盘踞在新生诸厦背后的另一条恶龙。
不仅如此在民盟的高压之下,旧权贵和新权贵居然联合了起来开始抱团取暖。
时至今日两条恶龙的后代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和权二代们。
当得知自家的长辈突然要带他们离开江城时,可是深感诧异和郁闷的。
因为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惯了,不仅收了那么多小弟,还交到各种各样漂亮的女朋友。
要知道荆州号称九州通衢,江城更是重要的文化交流都市。
这里可是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各族美女,甚至还有不少充满异域风情的外邦美人呢。
而千金大小姐们则是有些失落,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
若是换个地方生活,那么人际关系和社交圈子都需要重新建立。
舔狗……哦不对,粉丝后援团、闺蜜圈等等,这些都要长时间的重新建立积累。
衣着华贵的上等人们怀揣着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情朝停飞坪涌去。
在这些浮华世家中,孟家倒是显得有些特别,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穿着气质都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像独立于鸡群的白鹤。
这时孟家的一位神情淡漠,气质优雅举止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风范的少女。
她眉宇间带着忧色,站了出来说道:“爹爹,我觉得还是让费司长带些人四处探查下吧。”
“箐箐,这种场合不要乱说话。”箐箐身边的一位美妇人皱起眉头对她说道。
孟佩晨转过身来轻声说道:“乖女儿,我知道这次突然让你们离开,一定很不安吧?”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做多余的事了,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在,不会有事的。”
孟箐箐还想说什么,然而孟母轻轻的拍了她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不再说话快步跟上了人群……
当这群人通过VIP通道来到停飞大厅的时候,依旧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换做平常至少会有专门的服务员来接待他们,可是现在却阴森的令人发慌。
“搞什么啊!怎么连个负责接待的空乘都没有?”
有人不满的发出了声音,却吓了不少人一跳,令众人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总觉得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孟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
但大伙都已经到了这里,没有理由再打道回府。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的穿过通道,来到专艇停飞坪。
当听到两架飞鸢的动力炉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众人的内心反而安定了许多。
不少人争先恐后的往舷梯奔去,唯有孟家的人在舷梯前停了下来。
孟佩晨看着自己年迈的老父亲,心有不忍的劝道:“父亲,您真的不走吗?”
孟老爷子摇了摇头,目光显得十分坚定:“让孩子们离开就行了,江城如果只剩下你和小廖,我反而要担心你们俩。”
“可、可是……”
孟佩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爷子打断,“好了,你是江城的知府,怎么能如此不成熟,这样子如何能让雅婷和箐箐安心离开……”
“是,父亲。”
注意到舷梯上目露担忧的妻女,孟佩晨身体一震,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突然轰的一声,只见身后停飞厅冲出了两道身影。
结实的玻璃窗被撞得粉碎,那两道身影落在了地上。
众人呆立了一秒后爆发了刺耳的尖叫声,贵太太和千金大小姐们发疯般的尖叫着,跌跌撞撞的到处乱跑。
许多人看清那两个人时吓得软倒在地动弹不得,说不出任何话。
孟知府将自己的父亲护在身后,然而他浑身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心中的恐惧。
而舷梯上的人则呆愣的看着那两个姑且称之为‘人’的东西。
僵硬的四肢、鲜血淋淋的肢体,仿佛死尸一般的面容,简直就像科幻电影里的丧尸,他们已经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了……
根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何时起周围聚拢过来密密麻麻的人潮,他们有的是乘客有的是鸢场工作人员。
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实版的僵尸狂潮此刻就在他们面前上映。
这时两架飞鸢上也爆发出了阵阵尖叫声,孟老爷子刚想开口指挥人们上飞鸢的话也憋了回去,显然专艇上也埋伏了可怕的丧尸。
人们的脸上尽是惊恐,许多女人都直接昏了过去,甚至连男人都开始哭嚎了起来。
这时孟坤孟老爷子站了出来,严厉的喝道:“都别哭了,现在哭有什么用?能改变现状吗?”
“看看我家的箐箐,身为女孩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再看看你们现在这幅窝囊样,哼!”
孟箐箐此刻似乎有些害怕的往母亲那里靠了靠,她之所以能够镇定,并不是因为不害怕。
而是因为有家人在支撑着她,再加上自己的性格,所以没有将恐惧表现的那么明显。
冷静!必须要冷静下来!
孟坤运转的大脑拼命思考,忽然一种怪异而疯狂的想法或者说直觉出现在脑海中。
他不顾自己儿子的阻拦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用平静而有力的语调高喊着:“老夫孟坤,不知道阁下有何目的?”
“若是可以能否放过我等一条生路,有何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我等一定尽力满足。”
对!从这些丧尸有序的展开包围圈来看,孟坤觉得这群死尸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
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来到停飞坪后才被堵住一切退路。
一处阴暗的角落,感官灵敏的亚白自然也听到了老头的话。
它不屑的嗤笑道:“卑微的人类,居然天真的想要跟我谈条件?主人命我守在此处,你们这群老鼠却敢擅自闯入,简直是不知死活。”
继续指挥着尸群们进攻,看着包围圈不断缩小,这一下世家的权贵们都慌了神。
专艇上已经有人丧命了,虽然他们人多,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下一个。
沟通显然失败了,孟知府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怪物,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费司长,让你的人守在最外围,”
“用枪干掉它们,打他们的脑袋,没有武器的男人将老人、妇女、小孩围在中间。”
“大家围成圆形不要乱!”
费司长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命令手下准备开枪,各个家族的护卫也听从命令动了起来。
然而不少护卫见到包围过来的丧尸,都吓得四肢乱颤,握在手中的枪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不敢开枪。
倒是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开了几枪,却没有一点效果,那些子弹打在怪物面目溃烂的脸上,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没有一点效果。
这样做反而激怒了那些如同僵尸一般的怪物,它们扑了过来将几个捕快撕成了碎片。
仿佛许久没有进食一般,大口朵颐的吞吃那些残缺的尸体。
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十几个贵妇和千金小姐都当场昏厥,其他的人肚子一阵反胃,开始大吐特吐。
孟箐箐脸色无比苍白,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她现在还不能崩溃。
因为一旦连她都崩溃,那就没有人搀扶住已经昏厥过去的母亲了。
所有人都方寸大乱,他们绝望的看着不断朝他们逼近的僵尸。
躲在阴暗处的亚白一脸兴奋的打量着这群人,想看看有什么好货色,拿来做实验玩玩,说不定还能得到主人的夸奖。
圆阵的外围很快就被撕扯的四分五裂,在护卫身后的孟知府大惊失色,挡在自己父亲面前,高喊道:“父亲,你们快逃!”
孟坤此刻从容平静,淡淡的说道:“佩晨,别管我了,你快走吧!我老了,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还年轻,前途似锦,带着箐箐她们想法子离开。”
“父亲,我们是一家人,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孟佩晨倔强的回答道,“我知道我一直都让您很失望,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但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不想后悔一辈子!”
看着自己儿子执着的目光,孟坤微微一叹:“唉,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贪生怕死丢下全城的百姓逃命,或许这就是我应得的报应吧?”
孟箐箐绝望的抱着母亲:“谁来救救我们,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们……”
没有人注意到漆黑的夜空上一架军用运输机已经悄无声息的飞抵上空。
艇舱内一位看起来不到二十的青年透过窗户向下看那副令人绝望的人间惨剧。
他面露厌恶的说道:“又是这群垃圾,我本来是抱着游玩的心情来的,现在好了全被搅和了。”
坐在青年对面带着一个口罩和一顶鸭舌帽,模样大概在三十岁以上的男子,正是黎冬在沧海郡遇到的那位代号为随风的男子。
他扼腕叹息道:“可惜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护送卯兔同志安全达到江城,随行的军士仅有五人,也没有配备重武器,恐怕只能救下一小部分人了……”
“打开舱门。”黎冬解开了安全带,来到了舱门口说道。
“呃,卯兔同志,你这是……”随风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呵,本不想多生枝节,但谁让我跟那帮垃圾有过节呢,我这人睚眦必报,既然在他乡遇到老乡,”
“那么不管它们想做什么,我肯定是要在它们的身上捅个几刀,顺便踩上几脚,不然都对不起这样的缘分!”
“不是,同志,你不打算带降落伞吗?这里离地面还有几百米的高度啊。”
“行了,别废话了,现在说话的功夫下面都会死好几个人呢,可没有时间慢悠悠的下去。”
舱门缓缓开启,黎冬一跃而出,手捏三清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涯,万物齐一;内外皆释,寒影幽深;风雪千韧,若浊冰清;还虚太真!水精之源听吾敕令!
祝词念毕,手捏法决朝地面飞速下落,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黎冬将灵炁注入黑龙戒,御空的权能消除了下坠的重力。
平稳落地的一瞬间!灵识离体覆盖方圆八百米的地面,锁定了鸢场所有的丧尸,紧接着三清指诀释放。
太虚冰法四字诀—冰封韧岳!一朵朵冰晶之花在地面绽放,无数的冰棱拔地而起。
这些冰棱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活人,精准无比的将死尸全部封印在冰晶之中。
本该绝望的众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无一例外的进入了呆滞的状态。
然而还未等他们理解此刻的状况,身着道服的黎冬快步向前走。
他盯着一处阴暗的角落,嘴角轻挑道:“别躲了,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黎冬用的可不是诈术,他的冰法可是朝着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释放的。
虽然没把握一招制敌,但以四阶法术在指诀与祝词加持下的威力来说,那家伙是无法完全避开的。
只见那家伙从藏身之处闪出飞速逃离现场,在凡人眼中只是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轻易间是不会在意的。
居然想逃!黎冬哪里肯放过它。
“呵,哪里逃!”
追着那道黑影离开了鸢场,对待死敌黎冬一向是力求斩尽杀绝,绝不给对方任何生存的可能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就是生存法则!
鸢场的丧尸已经基本被解决,那群人的危机自然也就解除。
接着又见那从天而降的奇人丢下他们离开,江城的达官显贵们这才松了口气。
“我、我们得救了?”一富二代声音颤抖的问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活了下来,顿时有种想感谢上苍的念头。
“这些冰块是怎么回事?是魔法吗?”
“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离开这里吗?”
“……”
人群乱哄哄的议论起来,江城知府孟佩晨扶着自己的老父亲。
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天降奇人,不然我们今天恐怕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是啊,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说到这孟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道,“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是,父亲。”
人群跟着孟家人往原路返回,唯有孟箐箐呆呆的站在原地,十分出神的望着黎冬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箐箐,吓坏了吧,我们回去吧。”孟母摸了摸箐箐的头发,将她拉进怀中。
这时孟箐箐才如梦初醒,强颜欢笑的应道:“嗯,娘亲别担心,女儿没事……”
只是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但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刚才的状况实在是太可怕了,成年人都吓得不轻,更别说她们这些孩子了。
话虽如此,今日带给孟箐箐的刺激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面对恐怖丧尸的时候心中也仅剩下绝望和恐惧。
她只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和平安定的环境。
一旦遇到危及生命的极端危险,她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会慌乱、会害怕也会绝望。
当拯救她的人从天而降的时候,奇迹降临的景象如同童话故事中描绘的戏码。
而那样一道无法磨灭的身影也就是在这一刻起深深的扎根在孟箐箐的心中。
乃至于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黎冬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孟箐箐铭刻在内心深处的固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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